胡思亂想

「他 」之卷
　　

「你會等我的，對吧？」
　　離去前，妳問。
　　「嗯。」我看著妳，僵硬地扯著嘴角，微笑。
　　「笑的那麼難看，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小手拉扯著我的臉，妳也笑了，眼眶卻紅了。
　　「可是，」擁妳入懷，我埋首在妳頸間。「我怕妳就這樣不回來了……」
　　「笨蛋！」感覺妳抱著我，悶悶的嗓音傳來妳言不由衷的笑罵：「我才不會不回來。倒是你，爛桃花那麼多，我比較要擔心你被搶走吧？」
　　用力擁著妳，想讓妳自由的飛，又怕妳飛的太高太遠，飛到我抓不到妳的地方。如此矛盾的情緒不斷地拉鋸著。
　　「都被妳搶光了，別人是要來搶什麼？」
　　妳笑了出來，抬頭望著我，黑亮的眼閃著淚光。「我又不是強盜。」
　　「是啊。」抹去妳臉上的淚。「是我自願給妳的，小姐，來搶我吧！」不想讓妳帶著太多分離的傷悲，我說笑著，故作堅強。「妳該登機了。」
　　「唉唷……等一下啦。」妳耍賴般地黏在我的懷中，抱著，緊緊的。
　　肩頭傳來一陣濕意，想必是妳哭了吧。我低嘆，圈抱著妳，搖晃著。「一個人在外面要記得吃飯、變天了記得要多帶件衣服、手機跟證件千萬不要弄丟了、時間到了就起床，不要坐在床上發呆……」要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沒了我在身邊跟前跟後，迷迷糊糊的妳該怎麼辦吶？
　　還沒交代完，肩膀就被妳搥了一拳，不痛不癢的。
　　「你夠了喔。」鼻音濃重。真沒說服力的抗議。「我會照顧自己啦。」
　　「是是是。」嗅聞著妳的味道，抱著妳瘦小的身子，低聲安慰著妳，想沖淡悲傷的情緒。廣播傳來登機的通知，催促著妳的離開。「妳真的要登機了。」
　　「唉唷……」化身為無尾熊的妳抱著我這棵尤加利樹不放。
　　「搭不到班機怎麼辦？」唉……再這樣下去連我都要哭了……
　　「那就不要去嘛！這樣就不用離開你了啊……」事到臨頭想反悔的無尾熊哭的淒慘。
　　「不行。」我拒絕。「那不是妳的夢想嗎？」從口袋拿出面紙，擦去妳滿臉的淚水。「既然有夢就去完成它，我不希望妳後悔；而且我會在這裡等妳，等妳回來。」
　　以愛為名的束縛太沉重，妳那不安定的靈魂呵，適合飛翔。 

　　面紙顯然不足以應付妳的淚水，我索性俯首，吻去妳的淚。是不是愛的太深，就越容易患得患失？氣息相融間，我模糊的想。
　　喧鬧的機場，廣播一遍遍響起；大廳，人聲鼎沸；角落，我們擁抱，親吻，低聲喃語，把握最後的一刻。提著妳隨身的行李，在海關前，交給妳。一併讓妳帶走的，還有我的愛。
　　妳緊緊抓著我的衣角，淚不斷。 

　　「要想我喔。」
　　「嗯。」
　　「要等我回來喔。」
　　「嗯。」
　　「要……嗚……」
　　「乖，不哭……」哄著妳，心疼妳的淚。下一次再見到妳，會是何時？而妳，仍會是愛我的那個女孩嗎？
　　「不、不可以被別人拐跑……」
　　「我是妳的，拐不跑啦。」我笑著，強撐。抹去妳的淚，催著妳登機。 

　　終於，妳飛出我的世界，去尋找屬於妳的自信。
　　我微笑目送，烙印妳的身影，在眼裡，在心底。

　　其實，我最想對妳說的是－－
　　記得，我永遠在這裡。
　　記得，我等妳。
　　記得，我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