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卷
你就像個太陽。
耀眼，照映著周遭；溫暖，融化萬年不化的冰；吸引，眾生的崇拜。
然而最近，你的光芒變的暗淡，雖然依舊溫暖，但不復耀眼。
你的改變，就從我告知你，我要離開的那一刻起。
你的目光比從前多了些什麼，望著我，專注而悲傷。四目相對時，卻又藏匿情緒，不讓我發現。強顏，歡笑。
你知道嗎？這樣的你，讓我心疼。
曾打消離去的念頭，卻第一個遭到你的反對。我不懂，難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的不是不安？還以為你是最希望我留下的那個。
「愛，不是束縛。」你這樣對我說，眼神堅定而溫柔。「我希望妳找到妳的自信。」
於是，我們珍惜著剩下的時間。
我抱著你，躲避你的視線。賴在你的懷中，說著言不及義的蠢話，逗你開心；瞎扯著電視上的八卦報導，聊著一天發生的事，有默契地避開任何有關「分離」的話題。
你的目光，總是跟著我移動，偶爾，以為我沒發現的時候，你會看著我，表情空洞，眼底的愁和不安不自覺的全顯露出來。卻又在我轉過頭的那一刻，瞬間掩埋在你故作開朗的笑容裡。
你的壓抑，往往教我不捨地想哭。
你說：「到了一個地方，就寄張明信片回來吧。」
「幹嘛那麼麻煩？現在網路那麼方便，用視訊也可以見面啊。寄信多慢？」
「就怕某人太想我，看到畫面就哭成醜八怪囉。」你說，皮笑肉不笑的。
「那也可以打國際電話啊。」應該是你會哭的比較慘吧？我心想。
「哈哈。」你大笑。「妳知道國際電話怎麼打啊。」
「你你你……你給我記住！！」可惡，竟然那麼看不起我！
「好啦……妳就寄回來給我嘛，我又不能跟，妳就寄給我過過癮嘛！好不好？好不好嘛……」你握著我的手晃著，偏著頭，裝可憐般地撒嬌。
「……好啦。」這麼可愛的表情教人怎麼生氣啊？
「不生氣了喔？」眨巴著眼，你的神情可愛又帥氣。
「哼……」歪著嘴，對你做鬼臉，笑倒在你懷裡。
日子一天天經過。那一天，你堅持要送我到機場。我望著你忙進忙出的背影，不語。我們都沉默著，從住處到機場，誰都沒有講話。
登機前，你替我買了杯熱飲，要我趁熱喝。捧著冒白煙的杯子，像是捧著你始終如一的溫柔。心底深處，那隻名喚「自私」的怪物突然在此刻覺醒，在腦中叫囂著。
「喂。」不經思索地，我喚了你，卻後悔。
「你……你會等我回來對不對？」問完，打從心裡瞧不起自己。明知道你變心的機率幾乎是零，卻不安地想聽你親口對我說。
不敢看你，也不敢面對如此自私的自己。捨下你，卻放不開也不願有別人享用你的溫柔，自私地想要獨佔你，即使我不在身邊。覺得，這樣的自己，好醜陋……
「嗯，當然……」猛然抬頭，沒想到你會答應我這般自私的要求，瞪著你不自然的笑，只有那紅紅的眼眶洩露了你的情緒。我揉捏著你的臉，輕輕取笑你的表情，心口卻酸疼的一塌糊塗。
你就是這樣，也不多為自己想想，先考慮到的，永遠不會是自己。你都沒想過，這樣傻傻的等我，萬一我變心了不回來怎麼辦？笨蛋！笨蛋！笨蛋！
抱著我，你在我耳邊，第一次，吐露你心中的不安。我埋在你懷中，無力阻止那一股股往上冒的酸氣。只好抓著你的衣服，靠在你的胸前，聽著你的心跳，試圖用輕鬆的語氣面對不久後的分別。
你摟的好用力，對我說你不會被別人搶走，說你要一輩子黏著我，說……；你想讓我安心飛翔，我卻從你微微顫抖的聲音感到你的不捨。眼睛一陣水霧，淚，盈眶。
催促著要我登機的你，我放不開。聽你仔細叮囑著生活瑣事，抓著你，淚濕了你的衣服。
「廣播又在催了啦……」你的語氣無奈，抱著我的雙手卻也沒有鬆開的打算。
「啊……煩死了！」我幼稚地叫。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啊……
「唉……」你嘆著氣，吻著我的淚水，一遍遍。
不得不走，我越哭越慘，無法控制地哭得像醜八怪。
最後一次偎進你的胸懷，貪戀著你給的溫柔，離去前，吻上你的唇，在心裡，低喃著……
我愛你……
帶著你的愛，我飛去。
然後，回來愛你。
- END -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