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天堂
「吃過了嗎？」
電話那頭，藏著淡淡疲憊的聲音飛越了黑夜，飄進她的耳裡。
「還沒，還在忙啊……」
拖著聲音，她捏著手機回答，注意力已從滿桌子的文件中轉移至對話上。
「還沒下班？很晚了耶……」
提高的嗓音，心疼的語氣壓得她有點提不上氣，只能化做一聲長嘆。
「那……妳先忙，我晚點再打給妳好了？」
「欸欸欸──」
「嗯？」
「那個、那個、哎唷……」拖著娃娃音，她焦躁地轉著筆，在工作與他的聲音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兼顧。
「呵……」他低低地笑了，另外開了新話題。「台北天氣如何？」
「冷冷的。」嘟著嘴，她洩恨似地拿筆敲著桌面，「冷就算了，還、還──」
「還怎樣？下雨？」
還沒有你可以抱！大掀底牌的答案在脫口而出之前緊急被理智攔截，她倔強又理直氣壯的改了答案：「還、還睡不好！」
「睡不好？妳都幾點睡？」
「呃……兩三點吧。」選錯答案了！她心虛虛，氣也虛虛。
「妳這樣根本會睡眠不足吧！」語氣嚴肅，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出他眉間隆起的皺褶。
「噢……」她乖乖地應著虛詞，乖乖地聽著漸漸發燙的手機中，正在認真說教的聲音，乖乖地、安靜地……
聽著他的聲音。
「妳有沒有在聽啊！」在問了幾句卻只傳來無意義的助詞而聽不見她的回應時，他氣急敗壞地幾乎要開罵。
「啊？啊，有啊有啊！」倏然驚醒，她連忙回答。
「那我剛剛講什麼？」那頭，他翹起腳，好整以暇的問。
「……」
「妳──！」他氣結。「妳剛剛在放空吼！」
「欸……我要下班了！」語氣一轉，她歡樂樂地開始收拾桌面，企圖從他的碎念攻擊中開溜。
「可惡耶妳！」他抓抱起一顆枕頭假裝是在揍她，躺在飯店的大床上無奈笑罵。「記得要吃飯，別老是吃麥當勞跟鹹酥雞！」
「知道了。」但我還是會吃麥當勞跟鹹酥雞。她陽奉陰違地想。
「會冷就記得多穿點衣服。」
「好……」
「早點睡……」
「知道了啦……」打了卡，她推開玻璃門，看見帶著滿臉笑意的倒影在嬌聲埋怨。「你很愛念耶！」
「嫌？」他怪聲怪氣的拉高音調，「我可不是隨便唸的耶！」
「好啦好啦……」
她像個孩子般踢著腳，在漆黑寒冷的城市星火中，扭著喜滋滋的舞步，讓他的碎唸唸進耳裡、甜進心裡，偶爾低著頭，藏起那些逸出嘴角的笑，不讓路人窺看。
帶著，他的聲音回家。
＃ ＃ ＃ ＃ ＃ ＃
「嗨。」愉悅的聲音又飄進她的耳裡。
「嗨……」只是這一端的回答並不是相同的美好。
「怎麼啦？」他認真的問。「下班了嗎？」
「嗯，下班了。」悶悶的，回答了第二題。
「吃過了嗎？」他關掉電視，慢慢誘導。
「嗯。」幾個問題來去，依然是短到不行的回覆。
「嗯……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就，」他聽見她窩進床舖的聲響，「很多事……」
「比方說？」
「公司很忙啊，然後同事一直嚷著要介紹新朋友給我認識啊，然後新來的業務一直要約我中午吃飯下班喝咖啡啊，然後我媽一直要我去相親啊，然後一直沒有太陽冷冷的哪都不能去……」
「新朋友？相親？喝咖啡？」他打斷了她，坐直身子一臉嚴肅地厲問，「誰！哪個同事？妳明天開始不准跟別人說話！」
「那是我同事耶！」她失笑。沒辦法「不准跟媽媽說話」所以只好禁止跟同事說話嗎？這傢伙……
「不管！妳不准跟新來的業務講話！」他惱火，地盤被侵犯的不爽正強烈發酵著。
她嘆息，躺在沒有他的床上，再暖的被褥也暖不了她冰涼的手腳。「……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吞下一切無語的無奈，報告。「合約內容有點問題，老闆還在跟對方爭取，可能……沒那麼快……」
「喔……」
「想要什麼樣的禮物，我帶回去給妳？」
「唔……」她想了想，睏倦地回應。「想不到耶。」
她最想要的，就只是他趕快回來，而已。
「想睡了？」
「有點……」
「那妳早點睡吧。」
「啊……」她掙扎著，在被突然上湧的睡意滅頂之前，多聽一點他的聲音。
「睡吧，等妳睡了我再掛斷。」看不到、抱不到，至少，可以聽聽她的呼吸，假裝自己在她的身旁。
「那你講故事陪我？」
「……好。」他低沉的聲音，安撫著她難得出現的脆弱。
故事裡，沒有窗外的冷風，沒有別人的干預，也沒有不一樣的視線。
只有他編織出的，小小的、美好的世界。
快回來吧……快回來……
我好想你……
＃ ＃ ＃ ＃ ＃ ＃
「嗨……」瘖啞的嗓音，在睜開眼就看到她之後，揉著淺淺笑意，真實地落在相距十公分的小世界中。
「回來了怎麼不通知我去接你？」她坐在床沿，彎俯著身體，將他攏罩在自己的香氣裡。
「老闆用很快的速度解決簽約的事，比預計的時間還早好幾天，就把我趕回來，自己跟二老闆趁機去玩了。我下飛機的時候妳還在上班，我就自己回來了……」
躺在有她的味道的床舖上，超好睡的。手指撫上略瘦的臉頰時，他如此想著，卻也沒忘了開始嘮叨。
「妳都沒好好吃飯嗎？臉都變瘦了！」對她扁眼的表情視而不見，大手圈上她的腰，實際測量後繼續唸唸唸。「腰已經很細了還小了一號是怎樣？手也冰冰的？可惡我要幫妳好好補一下！妳的雙下巴都不見了妳看看──啊啊啊！」
被嫌棄的冰涼小手惡狠狠地捏上他，瞬間變身的惡魔逼近他的臉，瞇著眼，甜著娃娃音輕問──
「你說誰有雙、下、巴、啊？」
睜圓的眼骨碌碌地轉著，口齒不清的依求生本能回答：「偶！偶有！」
「嗯哼！」說她變瘦？他自己的臉還不是變得不好捏了，把她的嘴巴肉還來！心疼加上不甘心捏起來手感變差的她再用力地揉了兩下，才更用力地放開。
「哎唷，痛痛啦……」癟著嘴，他扯扯她腰間的衣服，要兇手稍微關心一下受害者。
噴著氣，狠狠睨了他可憐兮兮的表情一眼，明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卻又──「很痛喔？」
「嗯……」鼓著臉、嘟著嘴，他點頭如搗蒜。「秀秀！」
她瞇了瞇眼，這表情哪裡痛了？
「哪裡痛啊？姊姊看看。」見招拆招，她笑得溫溫柔柔，跟著他玩起扮家家酒。
「這邊。」指指左臉頰，一臉藏不住的詭笑。
啾！響亮亮地賞他一記柔軟的紅唇印，「還痛嗎？」
雙眼發光的他側過右臉，笑得像一隻貓。「這邊這邊！」
嗯嘛！大方又公平地也賞了另一邊一記響亮亮的記號。「不痛了吧？」
「唔呼呼……」偷吃魚的貓兒從喉頭飄出了得逞的竊笑聲，嘴巴嘟得高高的，「還有這邊！」
「喂！」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揉亂他的髮，順手巴歪他的臉，笑罵：「我可沒──」
欺上來的唇，有效地結束這場荒謬的遊戲，也堵住了她的口是心非。他捧著她，細細地用手掌填滿她瘦削的臉，單薄的肩，直到兩人的身軀再也沒有任何空隙。
沒有激情的畫面，只是靜靜的，複習對方的心跳。
「我好想你……」被他擁在身上，她的聲音悶悶地從他的肩頭打下心口，疼得他只能緊緊擁住她。
「……我也是。」
咕嚕嚕嚕嚕嚕嚕……
響雷一樣的聲音一氣呵成地破壞了粉紅色的情調，他黑了臉，無力阻止身上那個正在憋笑到全身抖動的傢伙。
「想笑就笑出來吧。」憋笑是不道德的。
「哈哈哈哈哈哈……」很捧場的，她笑到飆淚，還差點滾到床舖下頭去。
「妳太誇張了喔！」聽見她的笑聲，他忍不住也揚起無奈又好笑的弧度。「我今天還沒吃東西耶。」
「那你想吃什麼？冰箱裡沒東西喔。」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她低頭問順勢賴在身上的大小孩。
「那出去吃好了……」好香好香，他含糊不清地提議，笑瞇瞇的臉來回蹭著她柔軟的腰腹一整個捨不得離開。
「出去吃？現在都幾點了你還賴在我身上混？起來了啦！」她一掌推開一直想靠過來的臉，笑罵。
「吼，好兇。」抱著被子，嘟嘟囔囔的宛如被拋棄的小狗。
「嗯？」一記兇狠的眼光直射過來，刺得他一個打滾就從床上跳起來直奔浴室。
「我上個廁所馬上好！」
＃ ＃ ＃ ＃ ＃ ＃
「哈啊哈啊哈啊啊啊啊……」
摀著嘴，他仰著頭不斷地哈氣。
「誰教你吃那麼快。」站在夜市的一隅，她慢條斯理的戳起一顆正在冒煙的章魚燒，一邊吹氣，一邊瞥了正在摀嘴跳腳的笨蛋一眼。
「哈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好燙好燙！忙著哈氣的他沒空理她，自顧自地原地轉圈圈，用些無意義的舉動分散注意力。
「嗯嗯！」笨蛋！她含糊不清地罵他。儘管吹了氣，但入了口也是被燙呼呼的麵糊丸子給燙得話也說不清。
「呼！」好不容易吞下去，他又戳起另一顆，這回可沒忘了先吹個兩下，咬下一口邊反駁。「熱熱的才好吃啊。」
「嗯哼嗯哼。」她點點頭同意，偷偷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摀嘴哈氣，努力不讓嘴裡燙呼呼的食物影響臉部表情正常。
「啊，我們去買起士馬鈴薯！」東張西望後，他一手捧著還沒解決完的章魚燒，一手拉著她就往人群裡鑽。
「妳先排隊，我去買別的。」把手上的章魚燒交給她，他扔下這樣一句話之後轉身又消失在夜市的人海中。
被他牽來拉去在人群裡鑽來鑽去轉的頭暈後，只剩她一個人，手上捧著沒吃完還有點餘溫的章魚燒，站在排隊的人龍中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一下子又剩下她一個人？
有點茫茫然地邊吃掉剩下的章魚燒邊跟著隊伍移動，她盯著價目表上琳瑯滿目的口味，卻只覺得每顆金黃綿細的馬鈴薯怎麼都長得一個樣？
「妳好！要哪種口味？」輪到自己，店員熱情地招呼著。
「呃，我要……」她一臉呆滯，看著正等她回答、同時也看著她看到呆滯的店員傻愣愣地說不出話來，只好胡亂指了指圖片。「這個！」
有經過專業訓練、動作很快的店員迅速地回過神將食材放上馬鈴薯，邊淋上醬汁邊問：「要現在吃還是包起來？」
「呃！」再一次被問倒，腦袋正在思考著答案時腰上突然一緊，聽見熟悉的聲音從頭上回答。
「現在吃，謝謝。」
她轉頭只看見一張燦燦的笑臉，付錢、接過馬鈴薯的同時，也把呆愣的她自攤位前拎走，不讓在一旁的店員和一海票路人盯著她也同樣一臉呆傻流口水。
「你剛剛去哪兒？」她問。穿梭在人縫裡，她瞄向牽著自己，不讓兩人走散的手掌，剛才排隊時那股沒來由冒出來的不安也在沒來由地慢慢消失中
「買吃的啊。」
「啊？」
好不容易走到比較空曠的街道，他找了個路邊的花圃隨意地坐在邊上，拍拍旁邊要她也跟著坐，邊拆開手上的戰利品一邊叨叨絮絮地說話。
「吶，我買了份臭豆腐，還有一碗紫米粥，還有一杯……」抽出吸管替她插上飲料，他遞給了她一臉燦爛。「熱的桂圓紅棗茶。」
「這麼多？」接過暖呼呼的茶，她還是一臉呆呆的。
「一起吃嘛！啊──」彷彿餓了多久一樣，他立刻開動的同時也不忘進行餵食的計劃──塞她一口紫米粥。
「嗯啊嗯嗯！」太多了吧！忙著咀嚼也忙著對話的她，也禮尚往來地塞了他兩塊酥香的臭豆腐。
「嗯嗯啊！」不會啦！咬著外皮酥脆內裡軟嫩的臭豆腐，他執行力十足地繼續餵食。
「唔嗯嗯唔啊！」我自己吃啦！眼角餘光不小心看到路過的人不斷對這邊行兇惡的注目禮，臉皮沒他那麼厚、神經沒他那麼大條的她含著滿嘴的食物抗議。
嘴巴逮了空檔，他終於清楚地說出中文。「害羞啊妳？」
被揭穿的她惡聲惡氣地瞪了他一眼。「吃你的豆腐啦你！」
「噢！」眼睛一亮，他冷不防地湊上臉，啵了她一口香滑的豆腐，然後帶著惡作劇的笑容，笑瞇瞇的欣賞她的反應。
那抹笑，笑得她面紅耳赤，血液全往臉上衝，懷疑自己在這一瞬間會因為腦充血昏倒；笑得不小心目擊到這一幕的路人差點沒瞎了眼、紛紛摀眼繞道而行；笑得更是讓她非常羞窘、非常想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找個洞躲起來。
但現在是在燈火通明的街上，端著滿手食物的她什麼也不能做，只好努力的吃、用力的吃、埋著頭，藏起顏面神經失控上揚的嘴角──吃吃吃！
＃ ＃ ＃ ＃ ＃ ＃
「嗝。」
信步在街頭，兩個飽到不行的人決定要走路回家以消化胃袋中過多的食物。
聊著天，扯些無聊的話題，過馬路時他牽起她的手，順勢就把掌中的微涼直接往自己的口袋裡放。
她默默地看著他不經意的舉動，默默地，放任手中的溫度爬上心頭，漫上了嘴角，也暖了藏在自己口袋中的指尖。
「叮咚。」
跟著他走進便利商店補充住處荒蕪一片的冰箱和零食籃，她跟著他後頭也挑著他愛吃的，不讓他手上的籃子只裝了她愛吃的東西。
「您的發票、點數，謝謝。」接過找零，他順手想丟了集點活動的小貼紙時，被她攔截回收。
「我要我要！」
「妳有在集點喔？」他有些不以為然地搖頭，問。
「嘿嘿……」抬起頭看他，她笑得一臉憨然。
「……走吧。」笑這樣可愛的意思究竟是？被她不經意的笑容慘電的他，無可奈她何的只好笑了笑，在店員也暈倒之前把她拎出便利商店。
「給妳。」沒有被他握住的手掌，多了一杯熱飲。
「這啥？」
「熱可可啊。」他再自然也不過的回答，「拿著，喝不下暖暖手也好。」
「你錢多啊你。」說歸說，她小心翼翼地輕啜著，也不忘分他一口。
「有點甜。」他擠了個怪表情，抱怨。
「那你不要喝。」走快了他幾步，帶著笑，她說。那表情，有點傲，有點嬌，有點──
讓他情不自禁。
「……這樣剛好。」離開她的唇畔，低柔的嗓音略啞，隱隱的笑意讓她害羞地躲在他的肩窩，不讓他瞧見此刻掛在她臉上的甜蜜。
「我們還在街上耶！」小小聲的，正在害羞的人被他包在長版大衣裡，輕輕搖晃。
「那回家就可以囉？」抓著她話裡的漏洞，他笑得壞心又邪惡。
「喂！」她打他，羞紅了臉，也燒紅了耳。「你是在想什麼啦！」
「妳自己說的耶！」他大笑，湊上前在粉紅的耳旁提議著。「回家嘛！」
「你！」她抽出被他握著的手心，忍不住一掌巴下去。「走開啦你！」
「喂……」他追上前拉住她的袖口，捏著一小角，活似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的使出眼神攻勢。
「……走啦！」不敵攻擊的眼角抽了抽，反手握著他一根指頭，硬著聲音轉頭邁開腳步。
「走去哪兒？」走在她後頭一步之遙，依舊可憐兮兮的語氣，他笑得不著痕跡。
「……」她沒甩開又出現在手心裡的溫熱手掌，即使早已認輸也不能示弱地冷著臉仰首闊步。
「回家！不然去哪兒？」
「噢，好，回家。」笑嘻嘻的，他笑得她一肚子惱羞成怒。
「笑屁！」很兇。
「笑一下嘛！」朝她輕輕撞了過去，撞出她冷面具底下的柔軟。
「……耍賴！」撞了回去，甜甜的笑意明顯。
「呵……」他笑，笑得憨傻。
「這樣笑很像笨蛋耶你！」她嫌，卻也沒放開他的手。
「哈哈……」他朗聲笑著，趁著等紅綠燈，又偷了她一口豆腐。
這回，她沒躲開。
踮起腳，燦著一臉溫暖笑顏，講著悄悄話的同時也回送他一記暈陶陶。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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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54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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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枯石爛
這幾天你在那個城市天氣一定晴朗 因為你就是個太陽
有空想念我的話就上線來說晚安 讓夢裡星光燦爛
別再擔心我什麼了 別把我寵壞
只要你平安回來 就夠浪漫
這幾天沒有你在當然有些平淡孤單 但我感謝這孤單
讓我更加確定你是我缺少的那一半 完整我的那一半
不怕明天的世界 會變成怎樣
每天看見你笑臉 我就心安
不管外面的世界 想變成怎樣
我們還有我們的 小小天堂
我有你放在心上 生命就有了重量
風來也不會飄盪
一起看海枯石爛 一起等地老天荒
慢慢愛 不慌不忙
我有你守在身旁 眼睛就可以勇敢
看歲月怎麼漫長
就算真海枯石爛 就算已地老天荒
還相愛 就沒遺憾
不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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