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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永遠還要久 之卷


秋天,月夜,涼風,星空,很浪漫的夜晚。再加上一對相依賞月的戀人,真是再完美不過了,除了--
「你看,月亮好漂亮。」
他擡眼賞了一下月,再賞了身邊的人一個笑,附和。「嗯,很漂亮。」
「摘下來送我?」眨巴著眼睛,像是在買路邊的首飾般地提出要求。
「咳!」險些被口中的可樂嗆到,睜大眼評估她認真的程度,笑的很僵硬。「那是不可能的好嗎?」
「吼!」她嘟起唇。「我就知道你不愛我。」
僵笑變成無奈的寵溺。「摘月亮跟我愛不愛妳是兩回事好嗎?」
「好吧,要你摘月亮是無理取鬧了一點。」她漾出笑,就在他稍稍鬆了口氣的同時對他笑的燦爛無比。「那我要星星?」退而求其次,她這人很好商量的。
寵溺的嘴角隱隱抽動,「妳的要求好強人所難啊。」
「哪會啊!電影都這樣演的啊,女主角都會要男主角幫她摘月亮星星送她,你有沒有在看電影的啊!」她反駁,滿腦子的浪漫情節不容許他破壞。
一瞬間覺得有點暈眩,這女人未免太不切實際了一點,這就是所謂的浪漫?「我是沒看過那種大爛片。」
她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讓他不禁失笑,低下頭阻止她再繼續發表任何一個會令他昏倒的要求。

月夜,情人,還有纏綿的吻……嗯,很美好。


「下雨好煩啊……」懶懶的趴在床上滾來滾去,空氣中濃重的濕氣讓她一動也不想動。
「沒辦法,梅雨季節嘛。」隨意在床邊席地而坐,把大床讓給她去上下左右隨便翻滾,他的視線沒離開過手上的書。
她卻更加煩躁,因為下雨不能出去約會,因為這個大木頭只顧著看他的書,因為她這個正牌女友在一旁沒事做。抓著枕頭滾到他旁邊,下巴抵著他的肩,那個她專用的位置之一,興高采烈的提議。
「我們找個沒下雨的地方去玩好不好?」撒嬌專用娃娃音。
翻了下書頁,向來平靜的黑眸染上一絲絲的笑意,聲音依舊平穩。「氣象局對全台灣發佈了大雨特報。」
「吼!」圓潤的下巴在瘦削的肩頸上磨著轉著,像個孩子一樣耍任性。「帶我出去玩啦!」

略略側過頭,兩人的距離趨近於零,每一次的吐息都是對方的一切,笑意加深,上揚的眉梢帶笑,上揚的唇角帶笑,亮晶晶的眸中添上危險的意圖,沈沈的嗓音黯啞。「在家也可以玩啊。」
「呃……」嗅出危險味道的小棉羊緩慢地移動身體,小心逃離大野狼的肩膀。「可是我想出去玩……」
放下手中的書,笑得很邪惡的大野狼怎麼可能放棄送上門的無辜小羊,一進一退間,小羊已被困住,動彈不得。「出去玩?全台都在下雨耶。」

她的眼像黑洞,吸住他的視線,強大的引力拉住他,逃不開,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臉,佔據了全部的視神經,被迷惑的大腦罷工拒絕思考,只能盯著她,靠近她,剩最後一點點的理智撐住想要餓狼撲羊的衝動。「妳真的要出去玩?」
「呃……我……」再怎麼蠢也知道再不逃會發生什麼事,想躲開卻只能望著那對漆黑的眼睛無法動彈,腦中一片空白,潤潤乾涸的唇瓣想說些什麼,不料這個舉動卻是壓死最後一絲理智的稻草。

瞬間變身的大野狼終於忍不住撲向垂涎欲滴的小棉羊,告訴她在家也能玩的玩法,言教之外還身體力行揮汗示範,吻上她,吃掉她,吞掉她;然後再讓已被野狼拆吃入腹、報復心重的小棉羊又抓又咬的全身是傷,兩隻動物就這樣展開好幾回合的大戰。

雨停了之後,野狼與棉羊之戰也正式宣告一段落,此回合,大野狼勝。


之後他還是趁著好天氣帶她上街玩樂。

逛遍大大小小的百貨賣場,大小姐總算坐了下來歇歇腿,負責提貨結帳的總管也自然坐在一旁隨侍張羅著午後的點心。
「咦?為什麼我的咖啡沒有冰塊?」夏天就該吃冰啊。
他淡淡地斜瞪她一眼,慢斯條理的落下威脅。「那妳下個月就不要抱著肚子給我喊痛。」也不想想自己每個月都會痛上好幾天,還敢常常吃冰的東西。
被橫在眼前的事實堵的啞口無言,她只能微紅著臉悶頭喝著去冰的咖啡,隨即注意力又被鄰桌的小情侶分散。狀似求和的場景,小男生抱著一大束,最少也有二十朵的玫瑰努力換取小女生的一個笑容,她看著那邊的發展,再想想自己的發展,不禁對他大嘆:「你真的是一點也不浪漫!」

他呆了一下,撇著嘴,不以為然地反駁。「浪漫又不能當飯吃。」
「但是可以增加情趣啊。」她甜甜的朝他笑,暗示他應該要有所表示。
「但是不能增加存款。」非常實事求是的思考模式,讓她幾乎要掀桌,再度在心中感慨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毫無情調的人。
「……」無名火氣衝上心頭,這傢夥不知道女孩需要的是浪漫嗎?深呼吸,想方法教育這顆冥頑不靈的硬石頭。「人家也想要一束玫瑰花嘛。」
「嗯嗯,」他煞有其事的點頭,「那請問妳要將那些花放哪裡?」
「可以……鋪在床舖上,滿滿的花瓣你不覺得很浪漫嗎?」眼睛一亮,閃啊閃的全都是夢幻的星星。
「嗯……不覺得。」沈吟了半晌,駁回這個浪漫的點子,這樣躺在上面不是很不舒服嗎。
她幾乎要大怒,幾乎。「你、你……你這根朽木!那明明就很浪漫!」
「會嗎?」這位小姐似乎忘了她對花會過敏,這人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啊?
「會啊……」雙肩頹然垂下,不想再對朽木雕花。

是喔?滿床舖的花就是她所謂的浪漫?他望著她失落的樣子陷入沈思。送她回家的路上兩人默默無語,停滯的低氣壓讓她一下車就直接奔入家門,完全不想再和千年神木共處在一個空間中,同時也忘了下午採買的東西全部還在他的車子裡。
在駕駛座上的他則是在她房間的燈亮起之後,才緩緩地駛離她家樓下,回去研究她所謂的浪漫到底是什麼。


隔天,她在吃飯時告訴他自己臨時被外派出差的消息。
「要去一個禮拜啊?」他頓了頓,開口。「那妳自己小心喔。」
她傻眼,居然只叫她要小心?「你只告訴我這樣嗎?」
嗯?要不然哩?他想了想,再度開口。「我可能沒辦法去送機,那天有工作,不過妳回來時我會去接妳。」
吼!她瞪圓了眼,忍住拍桌的衝動,怎麼會有人蠢到這種地步?連些好聽的話都不會說?「就這樣?」咬牙切齒的吐出話。
「啊?」還要講什麼?他又想了想。「妳記得把妳家的鑰匙留給我一副,我下班過去餵狗狗順便打掃。」要是餓上一星期,等她回來,狗女兒就餓掛了。
怒火漫延到胸口,她有一股抓住他搖晃的念頭。「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嗎?」一字一頓的,聰明人就應該會趕緊說些甜言蜜語來聽聽,可她似乎忘了坐在身邊的是千年不朽的國寶級神木。

「有啊。」神木開口了,他點點頭,慢斯條理地開口。「別買太多東西回來。」
轟!她聽到火氣爆炸的聲音,伸手一把抓住他就是一陣天搖地晃,大叫。「你怎麼就只會交代我這種小事啊!你就不會問我能不能別去出差啊?你就不會說我不在你會想我啊?你就不會說些好聽的話啊?蛤?」氣不過,捏上了他的臉,左掐右揉,用力的捏捏捏,順口氣繼續對神木開罵。
「你就不會……你……你怎麼、你怎麼……」一口怨氣讓舌頭打結,所有浪漫的情節橋段完全不適用在他們身上,這人不知道女孩是聽覺系動物嗎?越想越氣,氣急敗壞地用力拉開他的臉,她好怨啊。「你怎麼那麼的不、討、喜、啊!」

「#&◎※#&◎※……」
「什麼?」鬆開他臉上的魔爪,她等著聽他說出什麼令她火冒三丈的話來。
「妳一個星期以後就回來了啊……」咕咕噥噥的,話一說完臉皮又被魔爪攻擊,連掐帶捏,用力搖晃他冥頑不靈的腦袋。

深呼吸再深呼吸,大吼。「你這個一點情趣都沒有的白癡!」沒想到這人不是神木,他根本就是鐵柱!雙手用力在他臉上留下不深不淺兩個紅印子,她轉身走人,決定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出差,不想對著一根鐵柱浪費自己的腦細胞。
留他一個人傻愣愣的摸著被淩虐過的臉喃喃自語。
「就算我問了,妳還是要去出差的啊……」唉,臉好痛。


她最後還是留了串鑰匙給他,讓他方便過去餵食及打掃環境,還放話要他必須好好對待她的狗女兒。
人不如狗,他的心得只有這四個字。
但他還是乖乖的每天下班就到她的小公寓報到,餵狗、看電視、整理淩亂不堪的房間,偶爾跟狗女兒搶著躺那張沾有女主人氣味的床……

某晚心血來潮幫她換了一整套的床單、被單、枕頭套、抱枕,充滿著玫瑰花的圖樣,他躺在上頭,試著體會她所謂的,「床鋪上滿滿的玫瑰花的浪漫」,卻發現他對於充斥著玫瑰花瓣的床罩組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不過,要是上頭躺著的人是她的話……
臉一熱,翻身抓來和他一起體驗新床單的狗女兒就是一陣磨蹭,磨去滿腦子的顏色,燒紅的臉埋在柔軟的狗肚子上笑的很悶騷。

「唉唷,我好色喔!」


她回來的那一天他乖乖的去機場接機,人是接到了,但是臉色還是很不好看。他接過她的行李,想牽她的手卻被她拍開。「怎麼了?」
她頭一偏,看著映照出兩人身影的落地窗,還有他空空如也,沒有禮物只有行李的雙手,噴出濃濃的怨氣,「沒事。」也不會帶朵花來接她,木頭還是根木頭!
回到家,她悶著頭衝進自己的房間,放他一個人在客廳整理行李,不一會兒就尖叫著衝出來抱住他,嚇得他以為房間出了什麼事。「怎麼了怎麼了?」
「你幫我換了小花圖案的新床單?」她笑得眼兒亮晶晶,像是發現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完全可以想像的到他在鋪床單時的彆扭表情,天啊!一定很可愛,呵。

果然,他的臉色慢慢轉紅,目光四處游移就是不對上她充滿笑意的眼。「妳、妳……妳不是說想要在花瓣上睡覺?」
「那你幹嘛不乾脆一點送我花?」這傢伙一點也不老實啊,拐來拐去的。
紅通通的臉十分理智,「花比較貴。」
「那我要出差你一點也沒有難過的意思是怎樣?」害她那天大動肝火,回家的路上繃著一張臉像是被誰倒了會錢一樣。
撫上她的臉,他笑的很無奈,講出口的話卻過份的輕浮。「有啊,我每天晚上都暗暗垂淚呢。」
她差一點就被他逗笑了,差一點。「我們交往到現在你從來沒有送過我花,也沒送過我浪漫的禮物,甚至連我出國工作你也沒來送我!」繼續埋怨他的不解風情。「我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送妳花,花總是會枯掉,到時候還不是要丟掉?而且妳忘了妳會對花粉過敏嗎?另外,妳所謂的『浪漫的禮物』總是不切實際的東西,放在家裡佔空間又積灰塵,妳又不常整理環境,買來也只是替妳找麻煩。」溫吞吞的解釋著,唇邊揚起寵溺的弧度,看著她無力辯解又心有不甘的可愛表情,胸口有一個一個的小泡泡往上冒,滿滿的笑意就快要滿出來。
「妳出國的那幾天,我要是沒有搞定手邊的工作的話,今年就沒有年假可以帶妳出國渡假,妳也沒辦法去日本賞雪或是敗家。而且,誰說妳什麼都沒有?」解釋到後來他真的被她逗笑了,摟著她輕輕搖晃。

「……妳有我啊,別人又沒有。」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的輕輕晃過,也晃進她充滿粉色系浪漫的小小世界,有點狂妄,有點自傲,藏在她頸邊的笑意濃烈的嗆人。
「……你的字典裡面沒有浪漫兩個字吧?」看來這人大概永遠都學不會浪漫兩個字怎麼寫,她嗅著他的味道悄悄逸出歎息,離開這個懷抱一個星期,嘴裡嚷著不想他是在騙誰?

「好像是沒有。」抱著她,他才發現自己比想像中的還想念她的味道,她的溫度。
「也沒有禮物這兩個字?」唉,木頭木頭,為什麼自己會選到這根木頭?
「禮物啊……我的字典今天有新增到這個名詞。」鬆開她,變出一條串有戒指的項鍊。「妳一條我一條?」

她這才發現他從來不戴飾品的胸前多了一圈銀色的項鍊,垂下的尾端閃著微微的亮光,和他手中的那道光一樣,微弱卻不可忽視的存在。
端起架子冷著臉,硬是不讓他看見心中正在瘋狂大笑的高漲情緒。「是要我自己戴的意思嗎?」
「不敢,請讓在下為妳效勞。」低垂的眸斂去笑意,幫她戴上第一份禮物。「小小心意還滿意嗎?」
「還……」看著自己胸口的銀圈,她有點哽咽,用力吞下那塊哽在喉頭的感動,清清喉嚨開口。「咳嗯,還可以。」

捏捏她的臉,笑瞇的眸中是她明明很感動卻又故作姿態的高傲,繼續抱著她搖啊晃啊,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旁了。「很高興的話要說出來啊,憋著會得內傷的。」
「可、可惡……」反手環著他的腰,她有點生氣,氣自己那麼容易就被他給拐了。「一條項鍊就要收買我喔?」
「當然不止。」輕輕在她的唇上印下賣身契,期限是不可數的永遠。「還有我啊。整隻送給妳要不要?」
心中的小棉羊穿上了大野狼的外衣,那張賣身契喚醒了隱藏的野性,她望進他盈滿柔光的眸,拉下他的脖子,在契約上蓋上她的專屬戳記。

「當、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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