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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S


  陰暗。厚厚的雲層佈滿了舉目可見的視野,陽光被阻絕在黑色的天空之上,落不下,也照不進她的心。
  好像,快下雨了。
  任家萱縮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天,放空。

 

  身邊多了重量和溫度,陷落的沙發讓她仰靠在來者的身上,額上多了一記輕輕的吻。「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不發一語,視線只離開天空兩秒。
  手機的鈴聲響起,她紋風不動地望著窗外,活動靠枕已悄悄走至廚房小聲地應答,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HONEY,我出門了,晚上不必等我喔。」額頭又多了一個吻,「我愛妳,掰。」
  室內恢復寂靜,彷彿一直只有她一人存在,不曾被打擾。
  答、答、答……一滴、兩滴,雨落在窗台上,落在她的耳裡,打在疲憊的心上。思緒飄的老遠,飛到記憶的深處。

  我愛妳。曾經,有人這樣對她說。
  我愛妳。曾經,那語氣甜蜜。
  我愛妳。曾經,這三個字佔據了任家萱的聽覺。
  我愛妳……後來,這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個人是誰?曾經,她問。
  那是同事。有個聲音這樣回答。
  真的嗎?可是她見到的不是這樣。
  真的,乖,我愛妳。一個安撫的親吻撫平了她的怒氣,卻埋下隱藏的傷口。看不見,但是的確存在。
  我今晚要加班,改天再陪妳看電影喔。我愛妳。簡訊的符號跳動著,任家萱站在路旁看著對街那個在戲院門口排隊的身影,神情漠然地轉身離開,然後,刪了那封簡訊。

  她有一種感覺,一種到了某種盡頭,動彈不得的感覺。僵在那裡,無法前進,也沒有退路。
  被困住了呢。


  緩緩地站起身,單薄的背影在屋內移動,共臥過的沙發,掛滿回憶的牆壁,曾經甜蜜的房間,她倒臥在床上閉著眼,心累極。
  飄忽的思緒突然越發的清晰,懶洋洋的沿著剛才的路線走著,收起屬於自己的回憶,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收拾著關於自己的一切,裝進包包裡,藏進腦海裡,上鎖並塵封。
  撥出一組號碼,幾乎是馬上被接通。「喂?」睡意濃重。
  「……方便來接我嗎?」忘了這個時段正好是對方的睡眠時間,任家萱遲疑了一秒,輕輕的問。
  「等我半小時。」說完,逕自掛了電話。

  按下另一組準備從此遺忘的號碼,接通後的背景是一片吵雜,隱約還可聽見有少女的嘻笑聲。
  「我要走了。」她平靜的告知屋主這個決定。
  「什麼?去哪裡?」聽出她話中有話,傳來的語氣透著緊張。
  「那不重要。」倚著門,任家萱的語氣淡然。「分手也許對我們比較好。」
  「不好!」大聲的說著。「我愛妳呀,我們說過要走到最後的,妳忘了?」
  嘆息。「不過,我不想被愛了。」頓了頓,她接著說。「最後兩個字,留給別人……我們的最後,就走到這裡吧。」說完,她將電話擱在玄關,轉身。
  離開這個困住她的地方。


  下了樓,正好看見趕來的她,一身近乎隨便的穿著讓任家萱微微一笑。還真是趕來的呢。
  她見了那抹笑只是皺了皺眉,默默地接過任家萱的小行李,載著她漫無目的地行駛在大街上。
  「我們分手了。」任家萱望著窗外,平靜地敘述剛發生的事實。
  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般的開口,「那妳要回家嗎?」
  扯扯唇角,任家萱回頭看她。「可以收留我嗎?」
  方向盤上的手掌悄悄地緊了又鬆,俐落地轉了彎,朝剛才的來時路前進。「鴕鳥。」
  「呵,要妳管。」任家萱笑著,眉眼間有藏不住的落寞。
  她聞言咧出一個過大的微笑。「也是。」再怎樣也輪不到她管。「下車吧,動物園到了。」

  走在前面的田馥甄心酸的扯出一抹任家萱看不見的慘淡苦笑。也許,自己也是一隻鴕鳥,悶著頭,躲在一片名叫「暗戀」的沙坑中,不願抬起頭來。

  面對現實。

  她,只能是任家萱的「朋友」,如此而已。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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